2009年7月7日 星期二

迷惘

 有種被人矇住頭的感覺,欲振乏力。缺乏意識,不夠觀照等等的自我批判每天都要來上幾回……
 「不能因為別人白目冒犯你,你就要跟著別人一起白目!為什麼你要覺得被冒犯?你可以選擇不被冒犯啊!現在還這個樣子,過去的訓練都是浪費時間嗎?」
 「別人可以這樣粗糙的過日子,為什麼我不行?」
 「如果你可以忍受你自己這個樣子就試試啊~!」
 「可是這裡的人眼裡都只有自己、沒有別人,只圖自己方便、不管他人死活,那我為什麼要替這種人著想?」
 「那人家吃大便你要不要跟著吃?」
 「那個人家又沒有吃大便!」
 「(怒!)那人家住在糞坑你要跟著住嗎?人家家教不好你也要跟著辱及父母嗎?你爸媽有對不起你嗎?」
 「可是那些混蛋都沒有受報應!憑什麼他們就這樣橫行霸道?」
 「捫心自問、你真的完全沒做過讓別人困擾的事?那人家容忍你就是天經地義的了?」
 「.................」
 「你埋在自己的負向情緒裡看東西,當然什麼都不對頭,你為什麼不正視你的負向情緒?你最想罵的是自己,為什麼要怪別人?明明知道這麼做不對,又為什麼要做?」...........

 整理出出來才發現,我這人真是推己及人……真是兇到一個不像話……這是幹嘛呢……看樣子我還是沒放過我自己………

2009年3月31日 星期二

雜記

 三月初,以一場除家族外只宴請數十年熟朋友的聚餐慶祝爺爺的百歲生日;三月中,因為天氣驟變,疑似感冒引起肺積水的爺爺住進了仁愛醫院。

 爺的身體一直都好得不像話,除了早年練過外家硬功夫之外(鐵砂掌!!),長年保持運動(六十幾歲每天早上爬二十幾層樓兩趟當運動,八十幾還可以劈腿,九十幾跟人家坐遊覽車去中橫旅遊健行……),還很注意養生。據說也是六十幾發現抽煙不好,就戒了煙,從此飲食清淡,欲求甚少。衣服都是破了補了再穿,要買新的給他都被拒絕;居家極愛乾淨整潔,所過之處必定一塵不染。大家都預估他至少到一百零五不成問題,之前也有幾次不舒服掛急診,都是經過數小時的施藥治療後,便在醫生的驚嘆聲中出院回家(因為換做別人早就……)。

 這次住院,是繼二十幾年前因為攝護腺發炎住院以來的第二次。本以為頂多住個兩三天便可出院,如今卻因為連續肺積水與檢驗報告不樂觀,堂堂邁入第二週。住院的爺心情當然不好,不過該堅持的一點都沒放棄。兩年前即使得了帕金森氏症,也依然持續晨起運動,如今更是成了病床上的過動老人,常常讓護士找不到人,因為下樓去散步做運動了。

 這幾次去探望他,每一次都不小心勾起一點兒時記憶。小時候有一段長時間是跟爺奶一塊住,為了維護家裡的規矩,奶奶感覺上比較嚴肅,未出嫁的小姑姑又頗兇。只有爺,會瞞著奶奶偷偷搞點花招,跟我兩個一道耍些樂子。小時候的我雖然看起來乖,卻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「好心做壞事」地捅漏子,這時候,會掩護我的也是爺爺。

 今天,離開醫院時,心緒飄忽,口中忽然浮起了熟悉的味道,古早雞蛋糕。

 小學二年級,這玩意問世不久,五毛錢一個。爺去公車站接我放學,一塊錢買兩個,邊吃邊走,還沒到家前就吃完了。好吃當然想多吃,可爺就堅持一次兩個,絕不多買(後來知道是因為怕我吃不下晚餐兩個人一起被奶奶罵)。這成了當時每日心中的期待與長大後的懸念,於是手頭上開始有了零用錢,見到雞蛋糕不管餓不餓都非要買個一包解饞,可是怎麼樣都很難滿足。

 漸漸長大,漸漸忙碌,漸漸,那熟悉的香味飄來,偶爾會買幾個墊墊胃,可口中卻始終空虛。原來,真正渴望重溫的是,那個眼看著爺爺掏出光潔的一元錢,交到小販手裡,小販將金黃香暖的小蛋,用錐子挑進褐色熱騰的紙包,甜甜的氣味在接過紙包之前便充滿整個心窩,先深深吸一口香氣,再一面小口小口品嚐,和爺爺並肩走回家,這樣的過程。